日志文章
2024-08-27 22:51
地方书写视角下的覃炜明创作
地方书写视角下的覃炜明创作 周兆晴 覃炜明《吾乡三部曲》(活在吾乡、忆苍梧、草木吾乡)陆续出版了,在我们朋友圈算是一件盛事。他所描述的,都是那个从来不被关注的地方,那些从来不被了解的底层乡下人,如今跃然纸上,完成了属于他们的历史。在《活在吾乡》一书中,覃炜明陈述了自己的创作宗旨:“为凡人立传,为卑微者留痕,保留历史与生命的温度。”应该说他实现了创作的“初心”。 我从地方书写的角度,讨论覃炜明创作。以往,我们都认为他是个典型的乡土文学作家。这个概念,值得推敲。实际上,古今中外的“乡土文学”作家,写乡村,也写城市。赵树理当然是写农村的,鲁迅笔下的绍兴呢?老舍的北京茶馆、茅盾和金宇澄(《繁花》)的上海滩,虽然素材是城市却都有浓浓的“乡土味”。书写香港、纽约和巴黎的作品也是这样。在真实的世界历史中,按照简、雅各布的观点,城市和乡村是不可分离的,而且她认为自古以来“城市”才是乡村的中心。所有作家都有一定程度的地方性和“乡土味”,城乡交融,城乡元素各有侧重而已。 地方书写,也叫做地方性写作,和学术界跨学科、跨知识领域的“地区研究”异曲同工。地方,意味着文化多样性、自下而上、后现代、“乡土味”、“寻根”和微观视角等,它对于国家民族的、全球化的宏大叙事,是一种挑战或者补充。地方书写有三个本质特征:“寻根”,关注日常生活世界,共情力写作。覃炜明都表现得很出色。 一、用创作去“寻根”。著名的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在著作《空间与地方Space and Place》中,考察了人们以怎样的方式感受和思索空间,如何形成对家、街区和国家的依恋,以及关于空间和地方的感受如何受到时间意识的影响。他认为,“地方”意味着安全,“空间”意味着自由,我们在留恋其中一个的同时渴求着另一个。覃炜明过去几十年的三个生活场景迁移:梧州的乡村,进城,到顺德,都是他的故事场景,也是对地方文脉、精神故乡和灵魂之根的追寻,“寻根”主题洋溢在字里行间。 二、关注日常生活世界,远离宏大叙事。胡塞尔现象学的"生活世界",西方马克思主义的"现代世界的日常生活"(源于马克思关于市民衣食住的经济生活是社会基础的论述),现代社会学的微观转向等,都是从理性建构向普通人“日常生活世界”的回归。旧历史学宏观叙事中,主角是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,到了陈胜吴广一声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”也是将自己当作新帝王的天命候选人。然而,一个国家民族,或者一个小地方,填补浩瀚历史中的细节的,都是“活在吾乡”的芸芸众生,卑微、无助、苟活着。所以,覃炜明的地方书写,和人文社会科学关注日常生活和小人物的转向是一致的。人文学者吕嘉健给《草木吾乡》作序:“草根世界的凡人风俗史”,非常传神! 三、共情力写作。这块土地,这些卑微的小人物,这些音容笑貌和日常细节,人世沧桑,草木情深,在作家记忆中竟然栩栩如生。“《活在吾乡》写人,很多篇章我是哭着写完的,哭够了再写”,而很多读者反映,看这本书也是边看边流泪。有不少读者和评论家都认为,覃炜明的作品充满了感恩、慈悲和人性温暖,这些观感很准确,这是“读到”了作家深厚的共情力。我认为共情力写作是覃炜明的天赋,现在中国作家很少这种品质,所以这也是他的书让读者们深深感动的原因。 我们知识分子做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,核心追求是什么?就是和读者一起走向真实世界。今天,为什么文学作品没有读者了?年轻人四大名著不读了,金庸小说也不读了,熟悉鲁迅是因为有中小学课文。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家,表达官方的或者人民的声音,如今这个时代的作家群体却好像集体消失了。但是,非虚构写作、地方性写作仍然非常活跃,因为通过阅读走向真实世界:人类的这个需求是永远存在的,所以真实的创作永远是有读者的,我们需要借助同代作家的作品去认知世界真相。 覃炜明长期在地方媒体工作,同时致力于地方书写和乡土文学的创作,走着自己独特的路。据透露他的下一步创作计划是《返顺德》,那里也是一个“城乡混合体”,我们期待更早读到他的新作。 |
一共有 1 条评论
发表评论